这不卑不亢的几句话,像热油一样浇在了傅时宴的心头。
他难以置信地看过来,态度冷硬。
“是我的客人,和你无关?你别忘了,我们现在是夫妻。我知道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,但也该有个度。”
原来,他还知道他们是夫妻啊。
可宁肯睡沙发也不回卧室、偷偷亲谢晚虞、婚后一直把离婚挂在嘴边的人,不也是他吗?
她刚要开口,谢晚虞已经打起了圆场。
“一点小事而已,何必吵成这样,阿宴,乔小姐她和我前夫一样家境普通,他们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,没什么安全感,做事也小家子气,我能理解的。”
谢晚虞虽然是笑着在说话,可语气傲慢而鄙夷。
乔青蕴心中压抑,正想反驳,却被傅时宴呵斥了。
“够了!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要是还不肯罢休,那就离婚!”
撂下这句话,傅时宴就带着一脸诧异的谢晚虞去处理伤口。
听见他还在拿离婚说事,乔青蕴忍不住说个清楚。
“离婚的事,我早已经联系律师……”
可傅时宴根本不想听,抱着谢晚虞回了卧室。
只剩下乔青蕴对着这一地狼藉,如鲠在喉。
接下来好几个小时,他们两个人都没成卧室出来。
直到中午,谢晚虞和傅时宴都换好了衣服,看样子是打算出去。
她刚打算避而不见,却被谢晚虞蜡烛。
“乔小姐,我和阿宴准备出去吃饭,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吧。”
乔青蕴想要拒绝,却被她连拖带拽拉上了车。
到了餐厅,傅时宴拿着菜单轻车熟路地点了很多吃的,谢晚虞笑得甜甜的。
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阿宴,我的口味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?”
傅时宴眼里泛起笑意,声音浅淡,“我们认识那么多年,怎么能忘?”
“也是,我到现在还记得,小时候我挑食,连我爸妈都觉得麻烦,只有你每次会耐心哄我;叛逆期我天天泡酒吧,你不喜欢待在那,却也会为了保护我陪着我;有一次你还为了替我出头,一挑十和那些混混打架,断了几根肋骨……”
乔青蕴坐在一旁,这才知道原来在谢晚虞身边的傅时宴是这样的。
可他在她身边的时候,又是怎样的呢?
她低垂着头,脑海里涌现出的那张脸,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,看不清也触不到。
而喜怒哀乐的情绪就像不曾存在过,不会从他身上泄露出分毫。
在除了谢晚虞之外的所有人面前,傅时宴都是这样。
或许,只有她,才是他心底唯一的例外吧。
而乔青蕴,只怕和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一样,是漂浮在他心里毫不起眼的一粒微尘。
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模样,她沉默着不语。
一阵热闹里,服务员推着早点,却被一个路人撞倒了餐车。
几桶刚出炉的热汤瞬间泼洒出来,眼看就要浇在离得最近的乔青蕴和谢晚虞身上。
傅时宴脸色骤变,第一反应就是抱住谢晚虞躲开。
而乔青蕴被泼得湿透,全身皮肤都像要烧起来一样,绯红火烫。
蒸腾的热气里,她身上冒起一片片水泡,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她痛到摔倒在地,喉咙里止不住溢出痛苦的哀嚎呻吟。
剧痛牵扯着她的神经,她抬起那张发抖的脸哽咽着求救。
隔着朦胧的白雾,傅时宴回头瞥了她一眼,眼里是化不开的冰雪。
他并没有这声呼救停下脚步,而是带着谢晚虞离开了。
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,乔青蕴心中刺痛不已。
意识越来越迷糊,她不知道是被谁扶起来,送到了医院。
可护士看到她身上大片大片的烫伤,也吓了一跳,正要处理却被同事叫走了。
“刚刚有一位傅先生已经包下整座医院,他女朋友腿部轻微烫伤,所有医护人员都要去照看,不接待任何患者,抱歉。”
乔青蕴只能拖着满身伤,忍着痛离开。
路过隔壁一个病房时,她在拥簇成堆的人群里,看见傅时宴半跪在地上,替谢晚虞吹着腿上的伤口。
这一瞬间,她强忍了许久的眼泪,终于夺眶而出。
滴滴答答落在伤口上,又掀起一阵火辣辣的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