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瞬，电话被对面挂断了。
冷色的手机屏幕光，照出了白今今一张惨无血色的脸。
这一刻，白今今都不知道是该为宋宁汐一个电话，慕晓生便毫不犹豫地抛下她而伤心。
还是为就算宋宁汐在前途和他之间选了前者，慕晓生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她而伤心。
静静躺在床上，白今今想起了一件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事。
那是宋宁汐出国的第一年发生的，那一年慕晓生第一次拿下物理届的大奖。
白今今满心欢喜拿着花，想去领奖台后台给他惊喜，却听见了慕晓生和他同学之间的对话。
“你和宁汐的项目拿下大奖了，你不借此机会去国外追回她？你别告诉我，以后就打算和白今今在一起了。白今今除了那张脸，其他的可都配不上你。”
而慕晓生沉默了许久，回答道。
“我会考虑的。”
第二天，他就对白今今撒谎道：“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，一周后回。”
哪怕那时白今今已经是慕晓生的女朋友，也不敢直白地问他：“你是不是要去见宋宁汐？”
她不敢问，怕问了之后，自己就会被分手。
白今今只能红着眼说：“我等你回来。”
白今今熬了一周，终于等到慕晓生回国。
那天，从不喝酒的慕晓生喝了个酩酊大醉。
他靠在白今今的肩膀上，醉意朦胧：“今今，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，你不会离开我的，对吗？”
白今今记得，自己那时候心疼得难以言喻，抱着慕晓生许诺：“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这句话一说出口，她就坚持了五年。
白今今总以为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，却没想到是她先在那一天的到来前，先一步地累了。
此时此刻，白今今眼眶微红，终是叹息了一声。
“慕晓生，对不起，我要食言了。”
她要离开他了。
他的爱，她再不想要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白今今去了事务所。
却得知德国那边的领导今天来京考察，考察结束后，居然心血来潮要去爬长城。
白今今作为即将前往德国的员工，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去。
她爬了几小时，才堪堪爬到一半。
正坐在楼梯那喘着粗气，面前忽地递来了一瓶水。
抬头一看，竟是慕晓生！
白今今都懵了，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。
慕晓生把水打开喂她喝了几口，她才缓过劲问：“你为什么在这儿？”
慕晓生没回答，反而跟自己身边的男人介绍起白今今来。
“这是我女朋友，白今今。”
又跟白今今介绍起那人来：“山东省来的研究员，陈非。”
白今今伸出手，礼貌地笑了笑：“你好。”
陈非回握，笑得一脸灿烂：“好啊，老慕原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啊，便宜你小子了。对了，你女朋友在哪高就啊？”
慕晓生一愣，随即含糊道：“一个小事务所。”
白今今挑眉看他。
她心中清楚，慕晓生这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是什么……
在一起五年了，她没换过工作，可对慕晓生来说，重要吗？
白今今于是自己补上细节：“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。”
陈非一惊，猛地锤了一下慕晓生。
“你这家伙，这么谦虚干啥？这可是世界四大之一的德庆，要是德庆也算小事务所，那国内就没有大事务所了！”
慕晓生身体一顿。
他复杂地看了眼白今今，沉默住了。
陈非没想太多，对于爬山气势满满：“我先去前面了，你们马上过来啊！”
慕晓生应了一声，他就走了。
剩下慕晓生白今今两人，步调缓慢地前行。
慕晓生侧脸紧绷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白今今叹了口气，索性直白地说道：“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，是德庆的基金经理人，负责的是基金方面的投资与管理。”
慕晓生低敛着睫毛不看她：“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？”
白今今平静回道：“下次你就可以和别人这么介绍我了，而不是你的女朋友后面，什么也没有。”
她不止是慕晓生的女朋友，她还是她自己。
慕晓生皱起了眉，语气有些不悦：“我们工作涉及的完全是两个方面，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德庆事务所？”
白今今默然一瞬，旋即笑着感慨。
“是啊，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。”
笑容稍纵即逝，她随即看向前方，她的领导在前面朝她招手。
“行了，不说了，我去和我领导打声招呼。”
白今今脚步加快几步，便往前走去。
到了瞭望台上，白今今走到领导旁边，便见领导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后的慕晓生问。
“你男朋友？”
白今今点了点头：“是。”
领导就开玩笑地问道：“舍得一个人去德国？不带他？”
此时，慕晓生也走到了她身边，平静地望向山峦。
他的脸庞轮廓深邃，与从前并没有几分不同。
白今今轻笑一声，率先移开目光。
她知道慕晓生不会德语，所以此刻，她用德语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回道：“舍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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